”
突然,阿一跑了起来。那些年轻的姑娘们惊了一下,站在原地,看他沿着河堤随小船奋力狂奔。
“秦淮缓缓流呀,盘古到如今”
小船随歌声越飘越远,是他一辈子也没拉近过的距离。
阿一蹲了下来,将漂亮的脸深深埋入膝上,失声痛哭。
路人行色匆匆,侧目投来视线,却不懂他之悲伤因何缘故。
有一天,阿一在街上独自逛水集。
这次的集会较之以往规模更大,来来往往,游人如织。
沿着曾经浣花走过的路线,从集头逛到集尾。街边那家卖俗不可耐花鸟图的摊子,早不知哪儿去了。同样的位置上,支起了一家卖蒸儿糕的铺子。
或许阿一喜欢吃甜食,便是这时养成的习惯。
他刚接过店家递来的纸包的蒸儿糕,还有些烫手。回身时,却将将与一青衣道人擦肩而过。
阿一怔住。心像被人猛然地敲了一下,呆呆地,注视那人的背影,脑子好像也溺死在擦肩而过时那淡淡的熏陆香中。
蒸儿糕掉在地上。
阿一像被人又猛然敲了一下脑袋,朝那背影追了过去。
这时却忽然觉得,世上所有人都在阻止他再见到那位道长。
人们朝着他的方向前仆后继地赶过来,他逆着人流,像溯流而上的鱼,拼命在湍流中摆动尾巴。摆呀摆呀,鱼儿却仍被湍流无情地向后冲走。
他眼睁睁看那道青衣身影距他越来越远。而他,甚至喊不出他的名字。
明明,明明曾擦肩而过的。懊恼,悔恨,绝望又齐齐涌上他的胸口,让他一时难以自抑,呼吸艰难。
冷眼旁观的衣轻飏渐渐有了预感。
他看见自己提起笔,展开那张案上冷落已久的画纸,一笔一画,将百种情绪尽数勾勒,付诸白纸,付诸笔墨。可惜白纸无情,笔墨亦无情。
衬得那画,也愈发无情。
画上题的字衣轻飏已记在心底。
只缘感君一回顾,从此念君朝与暮。
美人图,画成。
又不知过去多少年月,战火席卷这片土地,一船的人,一城的人尽数逃难。
来不及逃的,兀自哭天抢地。不愿逃的,如阿一之类,则麻木无神。那段时间,衣轻飏看他做的最多的事,除了睡,便是对着那幅画发呆。
城将破那天,他默默将画抱在怀里,躺在榻上阖上眼。
却没等来城破的消息。只听全城百姓争走奔告,天降神迹,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道长,独自登上城墙,竟以一人之力胜过叛军千军万马。
阿一蓦地睁开了眼。
万人空巷,倾城而出。他汇入奔走相庆、放鞭点炮的人群里,亦步亦趋,来到城门附近,于人山人海之中仰头望去。
青衣道士立于城墙之上,身形极高,背影薄如剑刃,引来众人注目欢呼。那欢呼声,仿佛他是从天而降解救一方百姓的天神。
一旁的知府正请他进城赴宴
请收藏:https://m.lidaoran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