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”我颤着声音,抓住木板碎片,拨开废墟寻找我的师傅。
师傅无奈摇头:玉儿,别闹了……
师傅宠溺微笑:玉儿,乖……
师傅轻吻着我的手,眼里含笑:人心拳头大小,你说能容纳多大的天下呢?我已选择了你,你又有什么不安?
师傅将我拥在怀里,在我耳边低语:沈东篱十七岁那年遇见了你,之后十年,除了你再无一人伴我身边。玉儿,我喜欢过一个人,你说除了你,还能有谁?
除了你,还能有谁……
乔羽抓住我的手腕,被我狠狠挣开,眼泪一滴滴落在土里,溅起了尘烟点点。
“李莹玉,你清醒点!”
唐思扇了我一巴掌,乔羽抬手捂住我的眼睛,在一片黑暗中,我听到他低声说:“莹玉,别看……”
我以为我会带回他,就像当初追回燕离那样。
我以为他心里有我,只要我任性点,他总会从了我。
我以为他许下的诺言终会兑现,却等来了这样的结局。
——我的玉儿是我所有的安慰和寄托。只要你需要我,我便一直在你身边。
留给我的,是他最初的,和最后的微笑。
遇见沈东篱的那个冬天,我的世界被瞬间点亮。
我在沙地里写下“沈东篱”,然后写下“李莹玉”。
一阵风吹来,还没完成的三个字就被吹成一片凌乱。
李莹玉,是为沈东篱而生的。
人生若只如初见,我永远怀念十七岁的沈东篱,遇见他的那个下午,阳光是从未有过的明媚温暖。
他给了我最初的爱恋,和最后的痛彻心扉。
那一年冬天的雪下得正紧,我游荡在无人的荒野,跌跌撞撞,遇到了沈东篱,开始了一生的命途多舛。
他教我读书识字,对我倾囊相授,包括感情。
很多事,很多情,很多人,一报不能还一报,一欠不能还一欠。我们之间,有整整的十年,那些没有其他人的岁月里,偌大的帝都,冰冷的夜月,只有我陪着他,他陪着我。
他给我的,无论是恩是劫,我一并接受。
乔羽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,沉默着蹲下,我没有开口,他也没有,直到很久以后,夕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,他才低着声音说:“对不起,答应你的事,我做不到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用干哑的声音说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只能救一个人的时候,你选择救我,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你?
没用的是我,连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。
万里河山,要用爱情,要用生命做祭品。
沈-东-篱……
为什么风来得这么快,总让我来不及写完他的名字。
“回去吧,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了。”乔羽握住我的肩膀。
“好。”我顺从地站起来,双脚麻痹,只有靠着他的搀扶才能走路。
帐篷里,燕离一脸倦容翻查医术,唐思抱着豆豆轻声哄着,看到我进来,同时抬起头来看我。
我走到唐思身边,从他怀里接过豆豆,她醒着,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拿我直瞧。
她“名义上”的生辰是三天前,也就是师傅离去的那一天。
我轻轻抚摸她粉嫩的脸蛋,她咯咯笑着,抬起肉肉的小手包住我的手指。
“豆豆啊豆豆……”我微笑地亲了亲她的额头,“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呢?”
三个男人一僵。
“难道我们刘家女儿,生来克父克母的传言是真的?”我的手移到她细细的脖颈,感受到指下轻快的脉动。“就像我当初,克死了他们……”
燕离大惊失色,从我手中抢过豆豆,厉声大喝:“李莹玉,你清醒一点!这关她什么事!”
我失神了片刻,随即笑道:“师傅还没见过豆豆。”
乔羽从背后紧紧抱住我。“别这样,他还没死。燕离会有办法的。”
燕离急忙点头:“信我,只要他吊住这一口气,我一定能救回他。你当初伤成那样,我不是也把你救活了!”
唐思皱着眉,别过脸,片刻后抬起头看我,坚定道:“我来报这个仇!”
闽越,闽越……
此仇不共戴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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