浅浅的紫色眼睛,就像是透明坚固的玻璃壁,和曾经无数个早晨与黄昏,他们在教堂里谈论神学与历史时毫无二致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曾经让他无数次的感慨少女的学识渊博和思想独特,却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让他难以抑制的想要移开眼睛。
而那双他熟悉的眼睛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便毫无停顿地落在了安塔尔副官的脸上。
莱因神父后来总是无数次地想,那是因为她已经发现了吗,发现他是如此的胆怯和软弱,平时说尽了冠冕堂皇的话语,谈论爱,谈论宽恕,就如同他是神的代言人,对这尘世间的一切,都怀有无穷无尽的悲悯心,然而事实上,在那一刻,他却仅仅是克制住手指尖不要发抖,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。
少女平静地开口,将头颅徐徐捧出,递到安塔尔副官的面前。就好像递出一杯鲜红的葡萄酒。
她的声线并不高,也是一贯偏低的音色,又凉又轻。
她说:
“给你。”
“而现在,我的裙子弄脏了,我需要去换一条裙子。明天见。”
—
皇帝寝宫前的花园之中,两边的黑色潮水静静地对峙,而尼格鲁斯主教微微侧过脸,听完士兵的回报,甚至很少有的在士兵还没有说完时,就冷冷地皱了皱眉。
“……真是个怪物。”他厌恶地低声说。
而海因里希也垂下眼帘,静静地听完了身边的骑士的回报。
花园里的风似乎转变方向,早已凋零的蔷薇花枝轻轻地战栗,吹起年轻公爵长长的衣摆,他偏了偏头,银色的月光照亮他的侧脸,半明半暗里,像是不曾完全拔出的利剑。
他说:“尼格鲁斯主教,你说出了不应该说出的话。”
“什么?”尼格鲁斯昂起头,口吻严厉,他轻蔑地望着这个与自己面对面对峙的年轻人,“你的父亲也许没有教过你正确的说话方式,如果你在我的部队里,你将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长大。”
“是吗,我会考虑的,”海因里希的眼帘静静垂下来,长长的睫毛盖住半个烟灰色的眼珠,冷淡而无动于衷,“只是,尼格鲁斯主教,你竟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赞美的事,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尼格鲁斯主教冷冷地看着他。
海因里希的声音低低地,就好像从头顶缓缓聚拢过来的阴云,月亮隐藏在云层的后面,有潮湿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“家族中出现了不可饶恕的异端,而作为女儿的伊斯特小姐选择了大义灭亲,亲自手刃了亵渎神的仇敌,以异端的鲜血清洗神的耻辱。”
“她在尘世中所有的辉煌与幸福里,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神的光荣。”
“尼格鲁斯主教,你可以做到吗,亲手杀死你的血亲,用至亲的罪血染红你高贵的手指,你可以吗。”
尼格鲁斯主教脸色铁青,两颚微微咬紧,攥紧拳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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